第505节
??玄老爷子这时候气没了，感觉自己刚才闹得也是没道理，再想起这让他丢人的就是马氏，瞪了马氏一眼。 ??马氏听见玄妙儿提起了太师府的事，自己还有啥理，想想玄妙儿退步到了让他们欠着三成的，这也不错了，想想刚才自己那个冲动，有点后悔，可是当时玄妙儿就是说的很慢，好像等着自己上钩一样。 ??不过自己也知道，要是自己不那么快接话的话，那这事也不能出，现在人家把好处给了，自己还把人得罪了，这事咋想都没脸了。 ??她是想要占便宜，可是不能直接说跟玄妙儿借钱，那性质就变了，直接借钱，玄妙儿一定第二天就让村里就都知道，自己家要沦落到跟前一窝借钱过日子了，那自己和三个儿子以后在这村里还能抬起头么。现在这样说的都是生意的事，算是生意往来，不丢脸。 ??不过马氏可不是一般人，这时候要装傻，她笑着看向玄妙儿：“妙儿啊，刚才祖母也是一时着急了，你说咱们家现在过得真不好，并且还买了巧莲，买她的银子不说，还得吃喝穿戴的呢？”马氏说话间看向刘氏，那个意思就是李巧莲是你家的亲戚，你得感谢我。 ??刘氏自己没什么心机，可是有一个好处，那就是听话，玄妙儿和玄文涛跟她说的，她都记着，她也知道马氏这是用李巧莲来威胁自己，这事自己怎么说都不好，那就不说，所以刘氏干脆低头看帕子上的花。 ??玄妙儿觉得自己娘其实最聪明，这有时候说话说不好，不如不说，她笑着看向马氏：“祖母这不也是为了家里事着急么，祖母一天为了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，也是不容易的，就算是说了伤人心的重话，我也能理解。” ??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?不讨喜的人 ??这时候忽悠呗，不过忽悠的同时也得说出来马氏的错处，还是要明确的指出来，指出来之后，立刻就说理解，你能奈我何？ ??果然听玄妙儿前边话的时候，马氏的脸越来越轻松，可是听着听着又变了，这不还是把自己的错指出来了，但是之后又理解，这好人都让她做了，可是现在自己说什么？ ??马氏有感觉到了那种无助，为什么自己每次跟玄妙儿说话都这样？都是自己被绕晕了，进了套，可是还转不出来，出来了，就让人落了一手的把柄。 ??玄老爷子现在要缓和场面了，他瞪了一眼马氏：“你一天就知道闹事，你说好好的情老大家里来吃饭，这事人家妙儿也是尽了力办的，你说说你要干啥？” ??这个时候必须要批评错的，让被误会的心里舒服了，才能没矛盾啊，这事玄老爷子最拿手的。 ??玄文宝也生怕得罪了自己的财神，赶紧也道：“妙儿你别生气，这段时间冷，这炕梢的热，你祖母也是火大。” ??玄妙儿很想说，火大你多喝水啊，不过自然不能：“没事，祖父祖母是长辈，说什么我都该受着，这是小辈该做的。”玄妙儿是一脸的委屈，可是又表现的懂事听话，这倒是让马氏更下不来台了。 ??马氏扯着笑脸：“你看看妙儿这孩子，不还是心里对我有怨恨么，这事确实是祖母不对了，你可别生气。” ??她能做到今天这样，真的是极限了，其实她心里想的是，一把菜刀把他们都砍死，但是为了家里，为了玄文宝，她要忍着。 ??玄妙儿摇摇头，红着眼眶：“祖母多心了，祖母说什么都是应该的。” ??马氏气的心要跳出来了，你还想让我咋样？你要让我给你跪下磕头么？以前的玄妙儿没有理都能说出三分，把自己压的一点出不来气，可是今个有理了，到不说了，这一脸的委屈，给谁看呢？ ??玄老爷子也觉得这场面这么尴尬呢：“行了，这事就说到这，明天让老五去镇上找妙儿，去拿年画，咱们煮饺子，准备吃饭，一会让人去把安睿两口子叫来。” ??刘氏可不敢让李梦仙来，赶紧道：“那两口子去他岳父家里了，咱们不用管。” ??这样说了，玄老爷子也没法再让人去请了：“行，那就你们都在这。” ??老爷子放话了，这也不能都僵持着了，都站起来，摆桌子，准备吃饭。 ??年画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了，按照玄妙儿的意思，老宅这边出七成，欠玄妙儿的三成。 ??很快厨房就飘出来饺子的香味了，古时候的食材好，所以这饺子味道也好，马氏为了招待玄妙儿他们家，特意割了肉，今个马氏也确实下了本钱的。 ??现在玄妙儿家也是座上宾了，刘氏也不用跟着出去干活了，只是在屋里帮着摆摆碗筷，咋的也是儿媳妇，不能干坐着。 ??玄妙儿也跟在刘氏身边，也没干啥，但是也不好坐着不动。 ??很快就开饭了，因为饺子是之前包好的，煮饺子的水也是一直烧着，所以很快就好了。 ??这包饺子，也就没有那些炒菜了，炖了一锅的酸菜，里边放了几块大骨头，这味道不错。 ??仍旧是男女分席，冬天冷，都是放的炕桌，大家都各自落了坐。 ??冯氏和张氏在厨房盛饺子，家里人多时候，他们两基本也不落座，边吃饭还得边伺候大伙，加菜添汤的，所以也不用给她们留坐着的位置，他们两基本就是搭个炕沿边坐下吃几口。 ??炕桌是长方形的，马氏自然是坐在炕桌里边的一头，这是她身份和地位的象征，当然就在她们家这几个人里这么算。 ??胖胖还小，所以也在女席这边，跟在刘氏边上。 ??刘氏今个被安排在了马氏身边的位置，这可是他们这房以前没坐过的地方。 ??刘氏对面是李巧莲，李巧莲现在整天贴身伺候着马氏，所以吃饭也是在她边上的。 ??玄妙儿坐在了胖胖身边，也能帮着刘氏给这胖小子夹菜。 ??七郎更小，由他姐姐玄珊儿带着，坐在玄妙儿对面的位置。 ??玄舒儿坐在炕沿边，离马氏最远的位置，很少抬头，也不说话。 ??玄珊儿也没太管七郎，一脸笑的跟玄妙儿说话：“妙儿姐，几天没见着你，你又漂亮了。” ??这样的话从玄珊儿嘴里出来就不那么真了，这丫头从小就心眼多，玄妙儿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，那时候自己家还在西厢房呢，她那么小，眉眼间就带着藐视，也不叫人，一看就是娇宠的。怎奈他们这房落魄了，现在有求自己了，又过来讨好，话语里没有一丝的真诚。 ??不过玄妙儿现在的想法就是在这边保持友好，让自己家跟这边面上一定要和平相处，让外人也要看得见的和睦，这样以后老宅这边乱成一锅粥时候，谁也不会觉得跟自己有关系，并且还会有人说，玄老大他们家那么帮着这边，这边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，也会说爹怂怂一个，娘怂怂一窝，马氏生的一个没出息，那时候自己还能每天光明正大的来看戏，岂不快哉。 ??所以玄妙儿也微笑着跟玄珊儿说话：“珊儿也出落的成个小美人了。” ??玄珊儿自认为长得不错，加上还认识几个字，总觉得自己本就跟那些村里的姑娘不同，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时运不济，早晚还能转运的。 ??听玄妙儿一说，她是真心的高兴：“妙儿姐，我特别佩服你，要是有机会能跟你学个一二，那可是我的荣幸。” ??玄珊儿人不大，但是心眼多，尽管冯氏对她好，可是她总觉得爹娘都是偏着弟弟的，所以对她弟弟并不好，并且也经常给自己找出路。 ??玄妙儿可不接这个话茬子：“珊儿是有志向的女子，长得又好看，真是难得。” ??玄珊儿再怎么也还小，所以几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巴结了。 ??这时候冯氏端着一盘饺子进来，放在了马氏面前，并且是偏在刘氏和玄妙儿这边，张氏也随后也端上来一盘饺子，放在了靠玄珊儿那边，然后菜也是一样，一大碗放在马氏和刘氏这边，另一碗放在靠玄舒儿那边。 ??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?饺子的学问 ??玄妙儿还没动筷子，从饺子的褶多少上就猜出了几分，这饺子又是分成了三六九等的，放在自己这边的绝对是肉多的，对面的那个保证是肉少的，备不住还得有没有肉的。 ??不用说，这酸菜里的肉都在自己这边这碗，对面那边估计肉沫子都没有。 ??果然没一会，张氏和冯氏端着碗进来的，里边有饺子和汤，两人说是露馅的，她们吃，应该就是素饺子了。 ??张氏进来又给玄舒儿夹了两个自己碗里的，她知道自己和玄舒儿的身份，特别是玄舒儿，一个他们可以随时被弄死的孩子，还敢吃什么好的？ ??玄珊儿现在学会了熘须马氏，并且玄珊儿是马氏身边长大的，性格也有几分跟马氏相似，所以马氏对她好一些，还有她来年十岁了，马氏还想把这个识字的孙女，嫁给好人家，多收点聘礼的，备不住以后还能帮衬自己家，所以现在对玄珊儿挺好。 ??玄妙儿看着眼前这些，觉得有点心里不那么舒服，不过也没必要揭露出来，自己也不是没在这个家生活过，这点事还不知道？ ??胖胖小孩子，跟七郎玩的好了，看七郎自己不夹饺子，等着玄珊儿给他夹，玄珊儿又不太爱管七郎。 ??所以胖胖把自己的碗里饺子递给七郎：“七郎弟弟吃饺子。” ??七郎还小，也没吃过几次饺子，哪知道这饺子馅不一样的事，接过胖胖给的饺子就吃了。 ??吃完他觉得胖胖那边的好吃的，又看向胖胖。 ??胖胖平时吃的不缺，别说饺子了，什么吃不着，所以也不护食，见七郎吃没了，就把自己的又给他了。 ??玄妙儿看着两孩子觉得挺好玩的，反正孩子也不懂这些，再说七郎也就能吃三四个饺子不错了，所以也没啥事。 ??玄舒儿看着七郎吃肉馅的，咽了一下口水，刚才她吃了一个带点肉的很好吃，不过她尽管小，但是知道自己干什么都要小心，挑不好的吃穿，说好听的话，干累的活，所以现在又低头吃张氏给的素饺子，并且不舍得吃得快了，这素饺子也没吃过几次。 ??玄妙儿每次看见玄舒儿，都想到原本的玄妙儿小时候，她一定也是这样，小心翼翼的，可是原本的玄妙儿是个闷性子，怕是受了更多苦了。 ??所以玄妙儿夹了一个肉饺子，要给玄舒儿：“舒儿怎么人多胆小了，不敢夹饺子了呢？” ??玄舒儿知道玄妙儿对她好，可是她怕吃了之后，马氏又要罚自己，赶紧把自己的碗端到一边：“妙儿姐姐，我要吃饱了，吃不下了。” ??玄妙儿看着玄舒儿的表情，就知道这里有事，更心疼这样一个小丫头，这么小，就知道看人家的眼色，还要管着自己的嘴，想吃不能吃。 ??但是她更知道，这东西要是真的给了玄舒儿，有可能给她带来麻烦，所以也不强给了：“那妙儿姐姐自己吃了，你再吃点菜。” ??玄舒儿点点头：“谢谢妙儿姐姐。” ??玄珊儿看着玄妙儿给玄舒儿夹饺子，对着玄舒儿笑，她心里就不平衡，她打断两人说话，对着玄妙儿道：“妙儿姐姐，你这朱钗真好看。” ??越是这样，玄妙儿越不喜欢玄珊儿，不过也不能表现出来，笑着点点头：“谢谢。” ??然后她继续给胖胖夹菜，胖胖一直和七郎隔着桌子说话，七郎身体不好，年纪也小，可是很会讨人欢乐，对胖胖他也很谦让，胖胖是小哥哥，也很让着七郎，他一会给七郎夹肉，一会给他递饺子。 ??玄珊儿还想说话，冯氏对她摇了摇头，冯氏了解玄妙儿，她这个表现就是对玄珊儿不喜了，玄妙儿喜欢简单的人，可是自己这个女儿就是爱表现，她总觉得自己聪明，从小是自己那么时候条件好些，把她宠溺的，可是大了，自己这一房落魄了，她却还是没改不过来。 ??玄珊儿看见冯氏的表情，闭了嘴，她不明白玄舒儿那么个闷葫芦有什么好的，为什么玄妙儿对她总是那么好？自己都这么讨好了，为什么就是贴不上？ ??马氏这么大年纪了，所以心里也有数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今个这顿饺子不算是白搭。 ??这个桌上就一个人吃的最好，那就是李巧莲了，他根本没看任何人的眼色，就是自顾自的吃。 ??男子那桌还好，因为没几个人了，三郎五郎没啥心眼，就知道吃，所以根本没别的事，玄老爷子几盅小九下肚之后，也高兴了，紧着让玄文涛和玄文宝陪着喝。 ??这顿饭吃的算是难得的太平，也是分家后唯一一次不是年节团聚回来吃饭的。 ??吃完了饭，收拾了碗筷，都落了座唠嗑喝点茶，尽管没啥共同话题，可是也不能吃完了饭就走。 ??好算是熬了一会，看着时辰不早了，玄文涛起身跟玄老爷子道别，说要回家了。 ??玄老爷子也没多留，反正时辰不早了，人家回去也是应该的。 ??马氏觉得都走了好，自己也安静，还有就是算算吃了多少饺子，剩下了多少，这得怎么个安排？ ??玄妙儿跟着玄文涛还有刘氏走到了门口，想起有些话还是先说了好，免得明天又要被叫回来，浪费时间精力。 ??她对着玄老爷子道：“祖父，还有一件事，我得提前说明一下，年画坊的账本很详细，所以五叔欠的三成也要签字写借据，这是流程。”她可不能让这边把银子个私吞了。 ??玄老爷子其实最烦签字画押的事，总觉得这东西跟卖身契一样的，签了就有不好的事情一样：“妙儿，你也说了，你五叔欠的是你那三成，这就不用写借据了吧？” ??玄妙儿态度很好的解释道：“祖父，这是千府所有铺子的规矩，每一笔账必须写的清楚，要不然账面就出错了，这个就是走个形式的，反正年画有几天就卖了，银子给上，这借据就撕毁，所以什么事都没有的。” ??马氏在边上急的不行，这三成她是不那么想还的，要是写了借据就不能不还了：“妙儿，你看这谁家做生意之前先有借据了，这不吉利，要不这次就算了吧？” ??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?败给个包子 ??“祖母要是真的能通融的话，我还用您老人家开口么？这事我真的没办法，这规矩都是千醉公子定的，要不你们再商量一下再决定？”玄妙儿清楚他们有贪欲，并且这年画现在都要排队上货了，他们不可能不知道，所以她不担心他们不同意。 ??果然玄文宝站了出来：“行，爹娘，咱们也别让妙儿为难了，这借据我到时候写就是了。”他生怕这事被马氏一时的小心眼给坏了，这年画不是谁都能进到货的，自己可不能错过机会。 ??马氏急的直出汗，看向玄文宝：“你让你爹再想想的。” ??玄老爷子瞪了一眼玄文宝：“什么玩意你就答应了，这借据是白纸黑字的写着，跟卖身契似得，说写就写了？” ??玄老爷子其实心里还是偏着这边多，她的偏心是因为老大过得好，自己这边不好，但是不可能跟老大要钱补贴这边，要是能这样帮衬一下，那边根本不在乎这点银子，这边还能赚钱，这不是两全其美么？当然这是他的一厢情愿。 ??玄妙儿继续解释道：“祖父，这跟卖身契咋能一样，这就是为了入账方便，很多商家都这样的，不信到时候你问四叔。” ??玄老爷子的脸色还是不那么好，他不知道具体自己家要拿出去多少银子，但是他知道不少，自己家没什么钱了，这事让他心慌，总觉得怎么哪里不那么踏实。 ??他看向马氏和玄文宝：“要不我再想想，咱们不做这生意，过得也不错，要不就不折腾了。” ??玄文宝可是要靠这个翻身呢，他怎么会不做了：“爹，这年画拿回来一批，十天就卖得完了，第一次挣的钱就够之后上货了，就不用再欠着了，就十天的事。” ??他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，错过这次，以后想要做这个生意，那就要去排队等着上货了，轮到自己都得过完年了。 ??马氏也希望这事成了：“是呀老头子，这就几天的事，这卖一半就能把钱还上了，这不就没事了，也就是五六天的事。” ??玄老爷子被那娘两一说，心也就动了：“随你们吧，反正妙儿也不能坑咱们。”